【原文】

曾子再仕而心再化，曰：“吾及親仕，三釜而心樂；后仕，三千鐘而不洎，吾心悲。” 弟子問于仲尼曰：“若參者，可謂無所懸其罪乎？” 曰：“既已懸矣。夫無所縣者，可以有哀乎？彼視三釜三千鐘，如觀雀蚊虻相過乎前也?！?顏成子游謂東郭子綦曰：“自吾聞子之言，一年而野，二年而從，三年而通，四年而物，五年而來，六年而鬼入，七年而天成，八年而不知死、不知生，九年而大妙。生有為，死也虧。公以其死也，有自也；而生陽也，無自也。而果然乎？惡乎其所適？惡乎其所不適？天有歷數(shù)，地有人據(jù)，吾惡乎求之？莫知其所終，若之何其無命也？莫知其所始，若之何其有命也？有以相應(yīng)也，若之何其無鬼邪？無以相應(yīng)也，若之何其有鬼邪？”

【譯文】

參再次做官內(nèi)心再次變化，他說：“我為奉養(yǎng)雙親而做官，有三釜俸祿就心滿意足了；雙親亡后再做官，雖有三千鐘俸祿卻已經(jīng)不能用來養(yǎng)親了，我的心很悲傷?！?span style="font-size: var(--articleFontsize);letter-spacing: 0.034em;">有學(xué)生問孔子說：“像曾參這樣的人，可以說不再受祿網(wǎng)所牽累了吧？”孔子說：“他已在牽累之中了。要是沒有任何牽累，他會有悲哀嗎？他應(yīng)該看待什么三釜、三千鐘，如同看待鳥雀蚊虻相繼飛過眼前那樣啊?！?/span>顏成子游對東孰子綦說：“自從我聽了您的教誨，第一年返于質(zhì)樸，第二年就不自執(zhí)，第三年就通達(dá)無礙了，第四年就與物同化了，第五年眾物來集，第六年感到鬼神來舍，第七年感到自己與自然渾然一體，第八年已經(jīng)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和不知道什么是存在，第九年進(jìn)入道的奇異妙境。人生在世而妄為，這等同于死亡。輔助天公出于私心，這等同于死亡，有其必然因素；然而只是活生生地活著，那就沒有什么必然因素了。那么果真如此嗎？什么才是適合？什么才是不適合？天有四時(shí)變化，地有人物依據(jù)，我哪能強(qiáng)求呢？不知道什么是終結(jié)，怎能斷定沒有運(yùn)命呢？不知道什么開始，怎能斷定有運(yùn)命呢？確有人物感應(yīng)，難道能斷定沒有鬼嗎？沒有發(fā)生感應(yīng)，難道能斷定有鬼嗎？